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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蓮目光凜冽地掃了兀自聒噪不已的諸獸一眼,直到將他們看得背底生寒,不自覺地熄了聲去,才冷哼一聲,收回了目光。
他長久身居高位,統領魔族南征北戰,天下布武,自來皆信奉強者為先,而弱者用命少言,何堪忍受一些地位低下的奴仆之屬,敢在主上計謀定下之后,還聒聒噪噪,想要更改上意的?
這且不說眾獸居心不良,腦有反骨,就說貪生畏死一項,就足以讓他心情大落,恨不得重重罰之。
當然處罰之意,他只能留在心中,這些上古異獸,畢竟都是桃夭部屬,他的魔族部眾,如今皆在此界之外,憑著魔族天然的野心與忘性,只怕早已將他本人遺忘,而另擇他主,他日后縱然能回神州,要想奪回魔族高位,想來也絕非易事一件,甚至一著不慎,還會遭了魔族現主的謀害,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慘境地……
當然這些都是后話,如今出路不見,歸途難尋,高談這一切只是枉然,如今他尚有利用陳心隱三人之處,無論出于何種考慮,都不愿惡了雙方關系,對這群異獸的處置,他只有建議,不能做決。
“這潑野猴蠻夷一樣,又算個什么東西,也敢來管本王閑事,若不是看在主上顏面,看我不活吞了你,骨頭也不剩一根。”
看那青蓮毫不客氣地進行打壓,睚眥微垂腦袋,心中暗罵,目中兇光則一閃而逝,他從未見青蓮出手,并不知他實力究竟幾何,也見他與桃仙王的關系并不十分融洽,只當他正處于失寵的邊緣,心中并不服他,只是他到底初來乍到,不明底細,不值得為此冒險,才強抑羞惱之意,沉悶不語。
此一時,彼一時。
一時三刻之前,他還是高高在上的一方霸主,而如今虎落平原,他非但損了所有部屬,折了己身自由,稍后說不得還要賠上經營許久的寶山福地,做得嫁衣裳只為他人。
前一時為主,現時為奴,如今的他,乃至于身旁眾位,如何有臉再稱霸主,不過只是一頭頭在人前搖尾乞憐的可憐異獸罷了。
不過這便是天地的規則,勝者為王,敗者為寇,他們既然掀不翻這方天地,也不愿就此憋悶殞命,就只好屈心遵從,別無他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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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蓮之言,確有其理,陳心隱也知道囚羽界非久留之地,他還得留存有用之軀,設法回到神州,那兒正有許許多多人與事,是他所深深牽掛,不可忘卻。
他既已同意青蓮所言,那白蕪冰與桃夭以他為首,自無不可之言,尤其桃夭,有了哥哥托底,她的變卦尤為迅速,歡呼著要去探秘。
眾獸見桃夭決心已定,知道自己人微言輕,又困于主仆之誓,此事已再無轉圜之機,這才悻悻然地遵命下去,依陳心隱的安排,留出四獸藏身暗處,沿途護送人族遷徙,免遭其余霸主劫襲,其余眾獸則分別馱著桃夭四人,越過人流,往山中領地進發。
“有了桃仙王庇護,從此我們一脈人族,再也不會當人血食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