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蔡霈休嘆了口氣,皇上的旨意要等,滿月也要等,即便城內真有奸細,恐怕也在大火那日跑光了,抑或隱藏得更深,若不借地方官府之力,總難行事,而今他們除了等待,也無他法。
不過兩日,皇上的詔令由驛使快馬送來,蔡霈休叫元二打發走驛使,急忙回房拆了信件,待看完足足五頁信箋,卻是將自己關在房內半日,侍衛送來晚膳也被她下令撤下。
鐘柳函站在房門前,被元二攔下:“君侯現在誰也不想見,鐘姑娘還是回去歇息吧。”鐘柳函蹙眉道:“什么事能讓她發這么大的火氣,竟連晚飯也不吃?
”元二小聲道:“這事我也不清楚,從看完信后就沒出來過。”
房門驀地打開,元二登時躬身道:“君侯。”蔡霈休微微點頭,瞥一眼元二,又瞧了瞧鐘柳函,嘆道:“進來吧。”元二暗暗松了口氣,示意鐘柳函趕快進去,隨即把房門合上。
只見蔡霈休拿起桌上的茶杯,一口飲盡,卻被苦得抖了抖眉毛,鐘柳函不由輕笑出聲。
蔡霈休余怒未消,見她眉眼含笑,忽地腦子一熱,湊上去將她緊緊抱住,鐘柳函不料她這番動作,身子一僵,心撲撲劇跳,雙手張開,一時不知該放在何處。
蔡霈休將頭抵在她肩上,低聲道:“讓我抱一會兒就好。”聽出她聲音里的疲憊,鐘柳函雙手環上她腰身,感受著溫熱的氣息包圍自己,鼻間滿是熟悉的幽香,默然不語。
兩人就著這個姿勢,靜立良久,待蔡霈休直起身,扶著鐘柳函雙肩,先前的沮喪好似完全消散,只聽她笑道: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
“姐姐再生氣,也要把飯吃了。”鐘柳函只覺渾身都在發熱,輕咬下唇,抓著蔡霈休手臂,不敢抬眼看她。
話才說完,便轉身欲走,蔡霈休哪能給她逃跑的機會,反抓住她手腕,一手攬住她肩,把人拉了回來。
蔡霈休垂眸問道:“還沒問你,你怎么……”剩下的話卡在喉間,但見鐘柳函雙頰染上紅暈,眼中起了蒙蒙一層水霧,睫羽倏顫,一滴淚直直地砸下,神情亦是十分委屈。
鐘柳函性子內斂,神色淡然,難有大動,就連綴泣也是安安靜靜,可那淚珠子卻是撲簌簌地掉著,毫不見少,任誰見了都不忍心,更不論蔡霈休瞧見,一顆心早已揪成一團,心疼得不行。
“啊呀,你,你別哭了,怎么啦?我做錯什么了嗎?”蔡霈休越說,卻見她哭得越發厲害,拿出手帕想要為她擦淚,鐘柳函扭頭躲開,怎么也不肯理她。
情急之下,只好重新把人抱進懷里,連聲道:“是我不好,是我不好……”
鐘柳函伏在她懷里,身子不住顫抖,心中一陣悸動,她不明白這是怎樣的感情,羞惱、惆悵、傷心、苦澀,千般情愫同時涌來,幾欲將她淹沒。
她從出生便沒了娘親,自身又受寒毒之苦,不愿與人深交,養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,即使心里有再多苦痛,或是天大的委屈,也不會表露出來,習慣了默默忍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