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梅接過畫屏遞來的銀簪,指尖微微發緊。她低頭看著那支樣式樸素的簪子,又摸了摸藏在懷里的香囊,喉嚨滾動了一下,沒再推辭,只輕輕說了句“多謝小姐賞”。
畫屏轉身離去時腳步很輕,像是生怕驚擾了什么。
傅玖瑤站在繡樓暗室的銅鏡后,目光從留影珠上移開。影像定格在冬梅收下銀簪那一瞬,她的表情沒有波動,只是將手中的藥瓶輕輕放回柜中,低聲對青竹說:“她會動的。”
青竹點頭,手里正整理著一排空瓷管。“您說她今晚就會去西角門?”
“不是今晚,就是明早。”傅玖瑤走到實驗室深處,掀開一道隱蔽的金屬板,露出一個低溫儲藏格。
她取出一支密封的玻璃管,里面蜷縮著一段泛著霜色紋路的藤心,“雪紋藤心,三年前北境商隊帶進來的最后一批。當時我就覺得它不對勁——遇光微顫,遇水則活。”
青竹湊近看了一眼,小聲問:“這真能用?都凍了這么久。”
“植物的記憶比人長久。”傅玖瑤把玻璃管放進溫液槽,啟動復蘇程序,“它還記得怎么活。”
隨著溫度緩緩上升,那段干枯的藤心開始舒展,表面浮起一層極淡的銀光。傅玖瑤盯著數據盤上的波動曲線,一邊記錄一邊解釋:“清絡丹的關鍵在于打通經脈淤塞卻不傷本元。
普通藥材太猛,像拿錘子敲門;我們要的是鑰匙,輕輕一轉就開。”
青竹聽得認真,提筆記下每一項參數。
半個時辰后,藤心完全復原,傅玖瑤小心剝離出核心汁液,滴入早已備好的藥基中。液體由濁轉清,最終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淡青色。
“成了。”她松了口氣,將成品裝入小瓷瓶,貼上標簽:清絡丹·試樣01。
“現在就給柳兒送去?”青竹問。
“不急。”傅玖瑤翻開病歷簿,“先讓她空腹兩頓,確保藥效不受干擾。另外,廚房那邊照舊備冰鎮蓮子羹,但別讓她碰。”
“為什么?”青竹不解。
“柳兒最近常去偏院掃地,和冬梅走得近。萬一藥還沒見效,人先被拉下水,那就白忙了。”傅玖瑤合上簿子,“我們救人,也得防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