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條在掌心攥得發皺,傅玖瑤指尖微微發顫。她沒松手,也沒抬頭,只是將那截沾了汗漬的灰褐布料輕輕放進荷包,動作極輕,像是怕驚動什么。
她靠在樹干上,背脊貼著粗糙的樹皮,膝蓋上攤開那本油紙裹著的賬本。
夜風一陣陣吹過林間,樹葉沙沙作響,遠處山道上的腳步聲早已消失,可她仍不敢點亮終端強光,只用斗篷把膝頭遮嚴實了,打開微光掃描模式,一頁頁錄入文字。
屏幕上浮現出一行行數據:**“三月初七,北線交貨二十株,收金八兩”****“四月十九,麗字批單,驗貨無誤”**
**“五月初十,同上,收金五十兩”**
“麗字批單……”她低聲念了一遍,手指在“麗”字上停頓片刻。這不是第一次見這個標記,宴席那晚,她就記下了這個詞。
現在再看,已不是懷疑,而是確認——這“麗”字,就是胡麗萍的私印代號。
她調出空間實驗室的語言分析模塊,讓系統自動抓取高頻詞、時間線和金額變動。終端嗡鳴輕響,幾秒后生成一張資金流向圖譜。
三條主線清晰浮現:一條通向胡家族庫,一條指向某位外姓藥商,第三條,則頻繁出現在母親忌日前后的記錄中。
尤其是那筆五十兩的巨款,落款時間是五月初十,而求援信的墨跡檢測結果也顯示,書寫日期就在母親去世前七日。
她從荷包里取出另一樣東西,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,邊緣已被摩挲得發軟。這是她在西院翻找時順手抄錄的胡麗萍寫給娘家的求援信副本。
當時只覺語焉不詳,如今再讀,字里行間全是伏筆。
“那件事終究要揭了。”
“當年若非她攔著,也不至于……”
她盯著這兩句,呼吸一滯。
“她”是誰?為何“攔著”就會“不至于”?又是什么事,值得在親筆信里用如此隱晦的方式提及?
終端突然震動了一下,筆跡比對完成:信紙上的字跡與賬本中“麗字批單”的簽名筆鋒走向一致,墨色氧化程度吻合,確為同一時期、同一人所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