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過崖,名副其實。它位于鳴鴻山莊后山一處背陰的峭壁之上,地方狹小,僅能容身,除了一個簡陋的遮風避雨的石洞,便只有一方冰冷的石臺。
崖下是深不見底的幽谷,終年云霧繚繞,寒風從谷底倒灌上來,帶著濕冷的寒意,即使是在這春夏之交,也讓人感到刺骨的冰涼。
這里寂靜得可怕,只有風聲、偶爾掠過的飛鳥啼鳴,以及自己心跳和呼吸的聲音。
葉蒼被囚于此,如同困獸。最初的幾天,他胸中怒火未熄,更多的是不甘與憤懣。
他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大殿上的情景,想起東方淳那失望而憤怒的眼神,東方鳶那最終裁決的語氣。
他覺得自己沒有錯,一絲一毫都沒有!為何堅持俠義,反而要受此懲罰?難道這世間,真的只容得下權衡與妥協,容不下半點赤誠與熱血嗎?
幾日后的一個午后,陽光穿透云霧,給這冰冷的崖臺帶來一絲暖意。
一個纖細的身影,小心翼翼地沿著陡峭的石階走了上來,是景秀云。
她提著一個精致的竹籃,里面是她親手做的幾樣清淡小菜和點心。
“白師兄...”她看著葉蒼落寞的背影,心中一酸,輕聲喚道。
葉蒼回過頭,看到是她,臉上擠出一絲苦笑,原本不羈的眼神,此刻卻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。
“秀云,你怎么來了?這地方,不是你該來的。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。
“我……我求了少莊主很久,他才勉強同意讓我來看看你。”景秀云將食籃放在石臺上,看著他消瘦了些許的臉頰和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,眼中滿是心疼。
“你還好嗎?他們沒有為難你吧?”
“為難?”葉蒼嗤笑一聲,接著說道:“這地方狗都不來,哪有人會為難。”
他在景秀云面前,依舊毫不掩飾自己的觀點,向她描述那日清河鎮上,吳韜是如何的囂張,那陳家父女是如何的無助與絕望,以及他出手懲戒之后,鎮民們那發自內心的感激與歡呼。
“我沒錯!”他看著她清澈的眼睛,仿佛要從中找到認同與支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