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斷手沒有半點遲疑,它在薛風禾前方一步之遙的地面上無聲疾行,蒼白的輪廓在黑暗中成為一個明確的指引點。
斷手的速度極快,卻總會在拐角或岔路稍作停頓,等薛風禾跟上。
回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,每一扇都一模一樣:暗紅色的木質,貼著一個褪色的“囍”字,門楣上掛著小小的、同樣蒙塵的紅燈籠。
死寂籠罩著一切,只有薛風禾的心跳聲和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在廊中回響。
斷手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下。
它再次將指尖探入縫隙,伴隨著那聲細微到幾乎不可聞的“咔嚓”,門應聲而開。
同樣的昏紅燭光涌出。
薛風禾站在門口,一股寒意從脊椎竄起。
一模一樣的布局。掛滿大紅帳幔的房間,搖曳的燈籠,梳妝臺,圓桌,雕花拔步床……以及,正中央,那口刺目的、大紅色的棺材。
仿佛時間空間在這里陷入了某種可怖的循環。
斷手已經進入了房間,目標明確地走向那口棺材。
薛風禾深吸一口氣,跟了進去,心臟沉重地跳動著。
棺材蓋是虛掩著的。
斷手用其指尖抵住棺蓋邊緣,稍一發力,將其無聲地推開更大一段距離。
棺材里,躺著一個穿著繁復大紅嫁衣的身影。頭上蓋著繡有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蓋頭,遮住了面容。雙手交疊置于腹部,那雙手……
薛風禾的呼吸一滯。
那雙手蒼白得毫無血色,指甲卻涂著鮮紅的丹蔻,對比詭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