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幾天過去了。
空氣依舊渾濁,石板路縫隙里的積水早已發臭。
那股氣息混合了酒漬、腐爛的果皮、陳年污泥,在日頭底下翻騰出令人作嘔的酸腥。
偶爾一陣風吹來,就像有人把臟水潑在臉上,讓人眼睛發酸。
男孩依舊待在城鎮的陰影里。
蜷縮在角落,他像是一塊被人遺忘的殘布。
背后的墻壁冰冷潮濕,貼上去的時候仿佛能滲透進骨頭里。
他的身體枯槁到極點,四肢細得幾乎看不出血肉,皮膚蠟黃,嘴唇干裂得像要碎掉。
那只老鼠早在第一日便被他吞下了。
它帶來的溫熱已經消散殆盡,沒有留下任何力量,反而讓他更加清楚地意識到饑餓的殘酷。
胃里的虛空正一點點擴大,像一只兇狠的野獸在體內咆哮,把他的腸胃啃噬得火燒火燎。
他試過乞討。
可是每一次伸出手,那些路過的人不是繞開,就是嫌惡地甩開目光。
有人甚至皺起鼻子,仿佛只是看他一眼,就會讓自己被臟污沾染。
沒有人愿意給他哪怕一片面包屑。
漸漸的,他也不再伸手了。
因為他知道,那些情緒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