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心點!古董懂不懂呀?”陳東看著搬家公司的工人搬著兩把太師椅朝里面走,嘴里叫道:“還有未有其他東西呀?”
滿臉汗水的工人一邊搬著太師椅朝里面走,一邊說道:“只有那塊霍先生不讓我們沾手的匾額和獅頭,其他的都已經搬好。”
等工人進去,陳東走到搬家公司的廂式貨車后門,對站在車門外發呆的霍東峻問道:
“大佬,你看了足有幾十分鐘,不累咩?”
霍東峻雙臂環胸,眼睛望著車內被他自己親手摘下來的匾額和獅頭,語氣帶著幾分冷意:
“我師父跛掉一條腿,被白鶴武館的劉占生上門踢館,打輸當然就不能再在這條街開館,我記得我師父親手摘下匾額和獅頭時,臉色是鐵青色,這一塊匾和獅頭,他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摘下來,摘下來就嘔了口血,當時我哋師兄弟都以為師傅是交手時受傷,到現在長大才明,原來受傷時嘔血不是最苦,搬去大勘村之后,我二師兄背著師傅偷偷跑回來,去白鶴武館踢館為師傅出氣,被打到吐血,我二師兄有整整一個星期未開口講話,好似啞了一樣。
“后來背著師傅,我和大師兄偷偷問二師兄,他去踢館到底出了咩事。”霍東峻一句句的輕聲說著,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。
“我二師兄只是單純想去白鶴武館挑戰劉占生的徒弟,按照武林規矩,劉占生的徒弟出面,哪怕是大徒弟出面,都冇關系,可是偏偏是劉占生自己站出來,當著一班弟子,將我二師兄打到吐血,對他話,黎劍青不懂教徒弟,他劉占生可以代為管教,若是黎劍青不滿,歡迎隨時來找他分論。
陳東在旁邊望著霍東峻,沒有出聲,對霍東峻嘴中的武林規矩他不懂,但是他很向往,他學泰拳時,師傅只教他搏殺,不講規矩,現在聽著一個同齡人說起所謂的武林江湖事,讓他羨慕,一樣是學拳,霍東峻學拳時,可是學醫,學武德,學舞獅,甚至學鼓術,就算不開武館去當個跌打醫生也完全可以勝任,可是自己如果沒了泰拳,恐怕連龍虎武師都無法勝任。
“師兄,泰哥買了鞭炮返來,掛匾放鞭炮呀!”細蓉小臉上滿是笑容,從遠處和拎著幾串鞭炮的大波泰一起跑過來。
霍東峻上車,將“義海藏龍”這塊匾舉起來扛在肩上,大步朝著新武館走去。
從頭到尾,匾額和獅頭都是霍東峻一個人親手掛上,陳東和大波泰,教頭二幾個守在外面,等霍東峻將獅頭端端正正的掛好,將早就點燃的香煙湊到鞭炮前點燃。
“噼噼啪啪”聲響起,惹得細蓉和癲九興奮拍手,街道兩旁的商戶也都探頭打量。
“武館?搞乜鬼?開武館,喝西北風咩?”
“當年好似見過這塊匾,在街的另一側。”
“洪義海?詠春仲是洪拳?”
四下商戶對著新掛牌的武館指指點點,等鞭炮聲停下,也就各自繼續忙著生意,偶爾有路人經過,打量一下掛在二樓處“洪義海”三字的匾額,就繼續前行,對現時的香港來說,武館,已經是要被淘汰的產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