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凌晨，天色尚余一絲昏暗，裴彧站在稀薄的日光里，臉隱在半明半暗的交界處，他微偏過頭去，像是不想看沈知意，唇色抿得發(fā)白，再出聲時(shí)，姿態(tài)涼薄、嘲諷，“霍恒一個(gè)男人怎么需要你去救？

    沈知意，你就算再喜歡他也犯不著拿自己的命去賭，還是說你把霍恒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？”

    他每句都是問題，問完后卻根本不等沈知意回答，深吸了口氣轉(zhuǎn)身出門。

    “裴先生——”

    他仍然不停。

    “裴彧！”

    還是停下了，裴彧自嘲地垂眸笑笑，唇角卻提不起來。

    明知道她在乎霍恒在乎得連命都能不要，明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不值一提，明知道他是趁虛而入，動(dòng)機(jī)不純，怎么就偏偏還要戳破這層窗戶紙？

    他忽然放緩語氣，背對(duì)著沈知意無聲笑了下，“你就當(dāng)我什么都沒說。”

    他不想要答案了。

    他沒回頭，沈知意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，被剛剛那一句比一句狠戾的質(zhì)問驚得遲遲沒回神，“裴彧，我不喜歡霍恒了。”

    她試圖解釋，“我替霍恒擋刀不是因?yàn)槲疫€喜歡他，是因?yàn)檫@是我欠他的，他幫過我太多了，有些東西是我一直都還不清的。”

    如果不是霍恒，她早就被自己的親爸活生生打死了，如果不是霍恒，她可能早就在那無望的生活中結(jié)束了自己的生命，她記仇，因?yàn)榈浆F(xiàn)在都恨那個(gè)暴虐的父親，所以分外感激救了她的霍恒。

    替霍恒擋刀不是喜歡他喜歡到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，而是一瞬間想起了那時(shí)霍恒為自己受傷的情形，她一直忘不了他渾身是血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他在你心中的分量誰也比不了。”

    這句話音很輕，像是喃喃自語，模糊得聽不出情緒，可那雙狹長(zhǎng)漆黑的眼卻沉郁、深重。

    沈知意動(dòng)了動(dòng)唇，卻說不出否認(rèn)的話。